一場顛覆拿破崙式指揮的革命，AI正在重塑軍事指揮結構
科技產業資訊室 (iKnow) - 黃松勳 發表於 2025年8月21日
圖、一場顛覆拿破崙式指揮的革命，AI正在重塑軍事指揮結構
過去兩個世紀以來，軍事指揮架構雖經歷多次演進，但其核心模式依舊可追溯至拿破崙時期的軍事幕僚體系。即便空中、太空與資訊戰等新領域陸續出現，龐大的幕僚編制與複雜的決策流程，仍舊是現代軍隊的主要運作方式。然而，這種「工業時代」遺留下來的結構，正逐漸成為現代戰場上的負擔。人工智慧(AI)技術的崛起，特別是大型語言模型驅動的自主代理(AI Agents)，正在挑戰這一陳舊體系。
AI代理具備自動化任務處理、縮短決策時間與強化資訊融合的能力，能夠協助指揮官在戰場上快速獲取態勢更新並形成應對方案。這代表軍事幕僚規模有機會縮減，卻能提升效率與韌性。尤其在現代戰爭中，龐大的指揮所往往容易成為敵軍精準打擊的目標，例如俄烏戰爭中的「指揮所墳場」現象，凸顯傳統大規模指揮架構的脆弱性。
AI代理能夠解析軍事教範、擬定作戰計畫，甚至生成多套行動方案，協助加快軍事行動節奏。在美國海軍陸戰隊大學的實驗中，即便是基礎的語言模型，也能大幅提升作戰估算效率，並提出更多具創意的行動選項。這預示著傳統幕僚角色將逐步淡化，取而代之的是人機協作的新型態團隊。
儘管如此，AI 並不意味著人類被完全取代。戰爭仍是高度人性化的行為，倫理判斷與臨場決策仍需人類主導。然而，在AI協助下的團隊將更精簡，同時能進行多組作戰規劃，並更靈活地使用「紅隊推演」與「假設分析」方法，增加作戰應變能力。過去大量耗費於製作簡報或反覆更新估算的時間，將可轉而投入於戰局模擬與風險預測。
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(CSIS)未來實驗室提出了「適應性幕僚模型」(Adaptive Staff Model)，強調人機持續互動的回饋迴路。在這一模式下，AI 代理不僅依循軍事教範與歷史經驗，還能根據即時數據隨時調整計畫，並持續為指揮官提供可供選擇的多元方案。這意味著軍事規劃將不再是靜態完成，而是持續演化的過程。
研究團隊針對三大作戰情境進行測試：聯合封鎖、火力打擊與聯合登島行動，這些正是中國軍事戰略中對台灣可能的主要行動模式。結果顯示，適應性幕僚模型在每種情境下都優於傳統模式，展現AI代理在人機協同中的優勢。這也顯示未來若台海局勢升高，AI將成為影響戰略平衡的關鍵力量之一。
然而，AI代理並非萬能。首先，大型基礎模型的知識多來自開放數據，對戰爭相關的專業知識並不完整，容易產生偏誤。其次，若軍官缺乏AI基礎知識與批判性思維，可能將AI當作取代判斷的捷徑，導致錯誤決策。這種「愚蠢使用者」問題，或許比演算法缺陷更危險。
為充分發揮AI代理潛力，美軍需在三方面改革。第一是基礎設施，必須投資更多運算能力以支撐AI應用於多層級部隊。第二是資安與電子防護，確保在面臨多域攻擊時，AI系統不會成為漏洞。第三則是軍事教育，必須重新設計課程，讓軍官不僅會使用，更能理解與建構AI系統，並將教室轉化為實驗場域。
教育改革的必要性已獲美國官方文件呼應，白宮於2025年7月公布的《AI行動計畫》中便提出重新設計軍事學校的構想。未來的軍官需要具備雙重能力：一方面是戰術與戰略思維，另一方面則是數據科學與AI開發知識。這樣的跨域能力將成為指揮決策的核心競爭力。
若未及時改革，軍事組織仍可能陷入「拿破崙式幕僚陷阱」，即不斷增加人力以應對複雜戰場，卻使決策更遲緩、指揮所更龐大，最終成為敵軍打擊的最佳標靶。反之，若能善用AI代理並重塑教育體制，軍隊將能以更小規模卻更具韌性的方式運作，適應資訊化、精準化與高速化的戰爭模式。
總體而言，AI正在推動軍事指揮結構迎來一場重大轉型。它不僅是技術革新，更是一場組織與文化的重塑。當人類與AI代理形成新型態的幕僚團隊，軍事決策將展現更高的靈活性與效率。然而，只有在教育、基礎建設與安全防護全面到位的前提下，這場轉型才能真正避免風險並發揮潛力。否則，軍事組織將繼續背負過去的包袱，難以在新世代戰爭中取得優勢，而類比於現今的科技產業發展現況，同樣可以此作為借鏡。(1542字；圖1)
參考資料：
AI is about to radically alter military command structures that haven’t changed much since Napoleon’s army. The Conversation. 2025/08/18
AI to Transform Long-Standing Military Structures. Mirage News. 2028/08/18
AI Integration Poses Risks and Opportunities for Military Command Structures. OECD. 2025/08/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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